我的一日獻給黃豆的後半生。
昨晚回到家,疲倦不已,洗完澡出來原本想直接奔上床,無意間看到廚房桌上一包彰化有機黃豆,買了有半個月囉,一直沒心力處理。想著前陣子從冰箱找到一包放了一年早已過期的黃豆,實在覺得慚愧。不想繼續愧對黃豆一族,於是開了封,把這包新鮮黃豆泡起來。(途中還換了三次水,但新鮮黃豆就像小鮮肉一樣,釋放的都是青春朝氣,三次更換的水根本不會酸濁。)
今天中午從床上驚醒,彷彿聽到黃豆的召喚(好啦,其實是郵差在叫門,因為我家的門鈴上次颱風天故障一直該該叫,電線被我一怒之下剪斷,但我又不會修),趕緊到樓下廚房伺候焦急等了一夜的黃豆。
找出蘇淑萍女士在世時用的果汁機,先把黃豆分兩次打成漿。接著濾渣,爐火慢煮,長勺不時攪拌以免焦底(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家的雜貨店賣早餐,企濤淑萍有時會叫我做同樣的動作,只是當時店裡自製的豆漿好大一桶,而我喜歡的還是學校附近美而美的奶茶)。
手工豆漿跟外面粉泡的甚至市售包裝的豆漿當然不一樣,味道、香氣,安心的程度是後者無法相比的。
尤其豆漿稍稍放冷後,表面結成一片薄薄的豆皮,簡直美味無比。小時候我雖然背叛自家的豆漿而投愛於相對新穎的奶茶,但豆漿上面那層薄膜,卻是我喜歡的。相準時機,拿筷子這麼一撈,放進口裡,含著豆香,總捨不得吞下。
豆漿煮畢,接著便拿鹽滷做起豆腐來。第一次做豆腐是今年六月到曼谷學泰式料理時做的。當時班上同學競爭性太強,我的豆腐被我的求好心切壓得變形,吃起來像豆乾(後來才明白,豆腐壓久一點,水份釋出更多後,其實就是豆乾)。今天面對彰化豆哥,我則溫柔以待。
豆腐成形,剝下旁邊零碎一角放進嘴裡,比豆漿的香氣又更勝一籌。
原本想就此罷手,但看著旁邊一鍋閒置的豆渣,實在不忍。放進兩顆蛋,一杯麵粉,少許水,切了紅蘿蔔絲、洋蔥末、蔥末(順便練習刀工,畢竟我是領有中餐丙級執照的人)、豆蔻粉、黑胡椒粉、鹽,很像在罵人的「你這個豆渣!煎餅」就出現了。
黃豆的前半生我雖然沒有辦法參與,但我想,他的後半生有我這樣竭盡心力相待,他以後的回憶錄裡應該會記上我一筆吧。